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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回 为扬名魏举子立异 因爱才沈郎君好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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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恃显尊金线缕,为夸缭绕玉蛟虬。

淫香秋桂何须妒,媚色春桃亦自羞。

但使此花经久在,百花终竟粉骷髅。

都不禁吃了一惊:不但书势走蚓惊蛇②,短短八句更频有惊人语,竟把个淡泊的菊花写得如狂狷客一般。有人斥道:“菊为孤隐之花,怎堪如此为诗,岂不是辱没了此花精气!”亦有人道:“沈员外所作,雅秀清新,才是诗人本色。”霎时间贬损之声不绝于耳;魏旷却不关心,道:“自陶元亮以来,诗家咏菊再不出赞其高洁一途,到而今不过互为剽窃耳。沈严真此篇,固然另有寄托,胜过庸众俗子,却仍不脱吾方才所言;且遣词清丽,亦不过承文宗、恭宗朝一脉余绪,无有新意。是故吾欲自成一家,开雄奇一格,以新天下耳目。”众人闻言,纷纷轻笑,以为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正嘈杂间,猛听得那边传来高声诘问:“写诗以真性实情为上,情至则语得;而子之为诗岂非雕章镂句、拘泥微文乎?窃为不取也。”魏旷及众人皆回首张望,见一人身颀貌美,神清骨秀,缓步而前,略施一揖道:“仆谢灏复清,适才聆训,有一惑不解,还请赐教。”魏旷虽才得见谢氏真容,却哪里不知沈谢二人诗作大相类,俱有“沈谢体”之名?况他多年官身,自己这个举子自然该恭敬些,于是也前趋两步,拜道:“不意遭逢谢侍御史大驾,小子所言,陋识拙见,不敢承君‘聆训’‘赐教’之誉。小子以为,诗文本就与一般文章相异,须得仔细雕搜③。古人虽有唾手得诗者,然不过万中有一,非吾侪可以追攀也;今欲写一好诗,不经三番数次琢磨,焉能得之乎?”谢灏又问:“然则与齐梁体④何异?”他对道:“齐梁之诗纤弱绮靡,小子所作则奇肆瑰伟,固非同道。”谢灏看了看他,果还年少,自当有凌云壮志,只可惜用错地方,问道:“如今盛行者恰与汝这诗风相背,汝又希求功名,今所为不正与愿违耶?”他深深一拜,然后望向谢灏,一字一顿道:“宁惊人而落拓,不无名而荣达。”

往后三五日,魏旷都在当街誊录自己所作篇什,尤与当时文坛宗主沈元鹤的歌诗相较,不久京中便都知晓有这样人物;虽然多讥评语,却也算得是一时有名。谢灏心中不快,记了魏氏的几首诗,便来至沈宅,问元鹤道:“严真可知晓近来有一新进举子,名唤魏旷,曾公然言曰:‘沈谢体’本已多是套语,又为三等文人所爱,愈发沦落下乘,如今已无可取,故他前导新路,已自成气象,还吁召天下学子思与他齐。”他将那几首诗递与元鹤,又道:“这人真是年少狂妄,正与他那诗风一致。”元鹤其实也听闻些风声,只是别人怕他不喜,并未多讲;然他并非是小器之人,如今读得了这几篇,竟觉出乎预想,真有高峰险峭一般格调,道:“我倒观他这些诗意趣特异,语句又奇,是个才子。”谢灏讶道:“严真,他可那样斥你来着,你却怎地为他说起话来?”他则笑道:“复清,我既年长,又怎么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这魏延中不过以此扬名罢了,未必真有甚么毁谤犯上之意。”谢灏却还是不悦,道:“我不忍你被人那般非议。”他知是谢灏偏私自己,温言道:“眼下受人非议的可不是我,反是那魏举人。”见面前人颜色和缓,又道:“我有意请他晤谈,复清既与他打过交道,还望你从中相助。”谢灏拒绝不得,只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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