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回 犹爱忍终吐温存语 半试探喜作贞诚诗(2/2)
绮席铺陈敞画扉,新醅栀子正菲菲。
都嗟巧笑鹅黄袖,独爱幽吟竹绿衣。
及此遭嗔犹并坐,何时解意肯双飞。
但求尽日能携手,谩道痴情总见讥。
展读了一遍,自觉不错,本想寄与元鹤,俟其回音,探其想念,只是又思及他必然还以为自己醉得昏昏,哪里还能作得甚么诗;便收将起来,和衣卧下了。
明日起来,至后园中散步,远远瞥见两个人影,原是同书和他那个相好的婵儿躲在一处说话儿。当初谢灏答应要为他两个主婚,如今婵儿年纪已到,同书却还未满,他向来是体谅人的性子,便也默许其一处吃饭一样行动,与一般情人无二。见他两个小儿女面貌欢悦可爱,正是心愿得偿的模样;反观自己,却是万般坎坷,好比人在洞黑里摸索,前怕行差踏错,后恐误失良机,昨日才仿佛窥见一点光明,焉能不趁时讨乖邀宠?
心下打定主意,回至城东家里,先请过大人安,便直奔自己那里;不意却逢见大兄谢沃一家:谢沃在前,手里牵着小女,嫂嫂韩氏从后,怀中抱着乳儿,正在回廊处观景休憩。谢灏拜见过哥哥嫂嫂,谢沃责怪道:“冒冒失失地,成个甚么样子?好歹也做了官的,更要留意风度才是。”他答道:“一时着急便忘了,不过左右也是在家里,没有外人。”谢沃皱眉道:“家里也不行,君子慎独你忘了么?”韩夫人看不下去,扯了扯丈夫衣袖,又对谢灏笑道:“不知是甚么事如此急迫?”他道:“我是来寻我那把琴的,不知还在我房里么?”谢沃道:“早就搁起来了,你又不弹;大抵是在哪间偏房里罢。”谢灏道了谢,回头果然就在一间厢房里头寻着了;虽然多年不用,但一直以锦袋裹着,并未受潮落灰,他试着拨了两下,弦音清越,心下满意,携着走了。
原来这谢灏是念着那日与元鹤约好将自己那把旧琴带来,与他抚琴,好作个名副其实的“枕琴郎”;可怜他一片苦心,也不知那沈元鹤承受与否。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