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2）

“不行，坏了。”

杰给他打过电话，那时候手机还是好的。五条悟走进仓库，在破败的机床后感应到少量杰的咒力。脑中复原当时的情形：杰曾经蹲在这里，他在躲避攻击，所以藏在这里。外头那些死掉的咒术师，没人能让杰需要藏身躲避，甚至在情急之下摔坏了手机。

是谁。

杰在这里给他打电话的吗？是向他求助吗？他居然没接到……他居然错过杰的电话，让他独自面对生命的威胁……

他怎么能！

撑在地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腹磨出血也浑然不知。

杰去哪了……

“五条，”硝子来到厂房门口，犹豫道：“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怎么了？”五条悟强压着万千情绪站起身，随硝子来到荒地西侧较远的位置。

杂草无人打理，长过半米高。草丛中横躺着一只赤红咒具，他送给夏油杰的游云。

五条悟跪下去，拿起游云。三节棍沾满血迹，已经干涸了，握在手里便剥落下来。

五条悟心慌不已，这才发觉周围草丛聚集了一大滩血。

硝子也注意到，不由自主地呢喃道：“这个量如果是一个人的血，那铁定活不成了。”

清酒和米仔兰。

五条悟感觉得到血液中的信息素。

游云脱手落在地上，五条悟脑中嗡嗡直响，哑声自语道：“这是……杰的血。”

过了小樽运河，一路向北，有一段山脉。半山以上终年积雪，人迹罕至。逃出的妖灵们藏身山洞之中，暂时安全。

莉香中途清醒过一会儿，得知丈夫与儿子都在，都安全无虞，放下心。即便有夏油俊行的咒力供暖，她依旧适应不了极端的严寒，很快便烧热昏迷。

“这样不行，”夏油俊行急得六神无主，“我带她下山找医院，私人诊所也行，这样下去莉香扛不住。”

“夏油先生，”冰熊走过来，见他抱得太紧，劝道：“您松开一点，村上是医生——我是说它伪装人类的时候，是医生，让他给夏油夫人看一看。”

被点名的妖灵还是人类叛逆少年的模样，刚才是他带着其它滑轮少年把夏油夫妇趁乱带走得。他来到夏油俊行身旁，羞涩地笑了笑，说：

“我是真的医生，原本在新宿医院呼吸科，请相信我。您介意我看一下吗？”

夏油俊行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就是妖灵，平时做人的时候有正经人类职业，他当然相信。

“麻烦您。”

天寒是一方面，这一晚上经历的惊吓和起伏是另一方面。莉香只是个人类，能撑到现在很不错了。

“还是需要用些退烧药。您的身份不宜下山露面，我去吧，买些退烧药和消炎药，还有保暖防寒的衣物。”

“我去吧。”夏油杰和冰熊掩盖行踪后跟过来。他已经欠了这些妖灵莫大的人情，不想再让旁人冒险。

“无意冒犯，但最不能下山的就是您了，夏油先生。”冰熊阻止他，“村上这副样子没人见过，做这些事比较安全。”

夏油杰不得不承认它说得在理。但他也没有在害怕乐岩寺那些人。碰到就碰到，要打就打，他做咒术师这么多年，祓除的诅咒、解救的人类难以数计，就算真的审判，他也问心无愧。

但他不能连累父母，也不能连累这些帮过他的妖灵。虽然还没有接受自己和它们是一路人的事实……

一旁靠着山壁休息的妖灵忽然“嘘”了一声，让争着下山的人安静。他贴着石壁侧耳听着什么，而后看着夏油杰开口道：

“你们住的旅馆又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询问你们三个的行踪。”

一洞的妖灵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凑过来问道：“听见名字了吗？是跟老头和大壮一伙儿的咒术师吗？”

“一个叫五条悟……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是那个五条悟吗？！是那个传说中的五条悟吗？”

夏油杰僵在原地。

他答应悟今天晚上回东京，答应告诉他真相，他失约了。

手机掉在仓库，悟一定尝试联系却联系不上他，悟一定很着急。他直接过来了。

夏油杰要下山买药，其实带着一份私心。他想找电话给悟报个平安。还有——

如果妖灵的身份被悟知道，他不希望是出自旁人之口。这件事得由他来说，否则，悟该伤心了。

“我得下山一趟。”

夏油杰转身要走，却听见断断续续的播报声。

另一个妖灵从棒球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早说你们有手机啊……

“同学，别想着下山了，”妖灵将屏幕转给夏油杰看，“你被通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