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来前（2/2）
这件事情不仅会打乱原本的季节变化，更会把世界生灭平衡这个大问题从幕后扯到台前，让众神开始重视这个问题。
相比起普通神明，重生归来的赫尔墨斯所掌握的无非就是一个信息差。
哪怕未来如今已经产生了些许波动，可大方向是不会有变化的。
幽冥需要一位生命领域的神明，那样不仅可以改善幽冥死气沉沉的现状，更可以推动生命循环体系的建立。
不过这神明可以是珀耳塞福涅，也可以是旁人。
“听说你要见我？”
三日后，经过赫柏的劝说，德墨忒尔在自己的神殿中接见了被外界盛传为得罪了宙斯而失去宠爱的神使。
“是的。”
面对农业女神，赫尔墨斯表现的温和有礼，先是和对方行礼问好，随后目光在左右停留了一下，对着德墨忒尔传音道：“我先前观测未来，发现有一件关乎殿下爱女的事情，如果殿下感兴趣的话，还请将无关的神明都清退出去。”
德墨忒尔虽然不像赫拉那样讲究排场，可毕竟也是一殿主神，手底下除了原本从前任生长之神克利俄斯那里收拢来的部众之外，自己还有很多属神。
如今这农业神殿并非只有德墨忒尔与赫尔墨斯，除了那些作为装饰花瓶一般站在旁边好看的宁芙仙女外，还有两个德墨忒尔的心腹。
这两位男神赫尔墨斯也知道，都是农业领域的佼佼者，平日里也是他们帮着德墨忒尔共同料理农业女神在大地上的各种神职。
赫尔墨斯的意思很清楚，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关乎你女儿的未来，你要是放心，那就让他们在一旁听着，不然还是早早把人清出去比较好。
“嗯，你们先出去吧。”
果然，德墨忒尔终究不放心有旁人探知有关于自家女儿的秘密，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心腹，她也不敢冒险，一阵沉吟后便示意那两位男神先退出神殿。
“是。”外表憨厚的男神点点头，就和同伴一同走出了神殿。
走过赫尔墨斯身旁的时候，这两位男神也是目不斜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瞟向神使，看起来似乎对于外界盛传的八卦一点都不感兴趣。
“殿下手底下的神明可真是品性很好啊。”
将那两个男神先前路过自己面前时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赫尔墨斯发出了一声赞叹。
“我毕竟是主神，如果连手底下的人都掌控不住，如何还能坐稳神位？”
面对赫尔墨斯的夸赞，德墨忒尔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了一下，可眼中却是一片冷漠。
双手一挥，只见大片翠绿色的藤蔓忽然从神殿顶端垂下，一下子就把神殿遮的丝毫不透光。
“好了，我已经将神殿封印起来，就算是宙斯，除非将我的封印打破，不然也没有办法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你可以放心了吧？”
德墨忒尔将神殿的防御机制完全开启，随后看着赫尔墨斯，表示不必担忧。
“看起来殿下对于我这阵子的遭遇也是了如指掌啊？”
赫尔墨斯笑着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那不知殿下是否清楚冥王目前正在寻找一位富有造化生机神力的神明？”
“哈迪斯？”
赫尔墨斯突然提到冥王，德墨忒尔眉头一皱，“我还真是不太清楚。不过这和珀耳塞福涅有什么关系？”
就像赫拉疼爱赫柏一样，德墨忒尔也对自己的女儿倾注了无与伦比的宠爱。
平日里之所以约束着珀耳塞福涅，不许春神随意外出，也可以说是德墨忒尔的“爱”了。
正因如此，从赫尔墨斯来到这里开始，她所有的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在了自家女儿身上。
德墨忒尔不想和赫尔墨斯绕圈子，直说道：“我知道你有预言的本事，我要知道所有关于珀耳塞福涅的事情，不要妄图隐瞒，我能够感受到你是否在对我说谎！”
“还请收敛一下怒火，毕竟我从来没有与殿下以及农业神殿为敌，此次前来也纯粹是抱着善意，毕竟春神殿下和青春女神关系很好，我之前在大地上也蒙青春女神照顾，就想着要回报一下而已。”
面对试图用威压压制住自己的德墨忒尔，赫尔墨斯摇了摇头，手指轻轻一动，直接化解了对方强大的威压。
他以前也是主神，哪怕重来一次，已经不负当年尊位，可到底也不是德墨忒尔能用威压压制住的。
“那你想要什么？”
德墨忒尔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结果却把自己的威压化解于无形之中，当下就对赫尔墨斯高看了一分。
看起来，这小子也不只有溜须拍马的本事，自身还是有些东西的。
对赫尔墨斯重新评估了一番之后，她更是嗤之以鼻。
这话说的好听，但最多也就只能骗骗她女儿了！
德墨忒尔可不觉得赫尔墨斯是怀着这样的好心才会过来提醒。
若是真的无所图的话，他也对不起那“交易之神”的名号了。
“呵呵，和殿下说话真是爽快，既然殿下非让我说，那我就说说我想要的报酬吧。”
赫尔墨斯不再绕圈子，直言不讳道：“我知道殿下与天后以及女灶神共同结成联盟，所以我想和殿下进行一番交易，我将有关于春神的‘未来’告知给您，以便殿下接下来可以做出布置，而作为给我的报酬，也请殿下在有必要的时候给予我庇护。”
“你是想让我帮你，还是想加入我们的联盟？”德墨忒尔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赫尔墨斯，仿佛想看穿他内心所想。
她与赫拉她们结盟，在圣山上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神明都知道。
这小子和赫柏关系不错，明白这件事情也很容易。
但是听赫尔墨斯说的话，德墨忒尔就觉得赫尔墨斯不会只是单纯想要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毕竟和透露未来相比，这个收获的“好处”也实在是太小了一点。
德墨忒尔不是预言神，但也曾与拥有预言能力的神明打过交道，自然明白泄露未来的代价。
命运是神秘而不可知的，拥有预言的能力，那只能代表法则选中了你作为未来的观测者。
贸然将未来泄露给旁人，或许会引起命运变化，而如果让未来发生巨大的改变，那么一切的代价就会全都由泄露者来付出。
难道赫尔墨斯已经山穷水尽到这一地步了？
就算是冒着泄露未来的风险，他也想要让自己帮忙？
短短的片刻，德墨忒尔思考了很多。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让殿下帮助我。”
将德墨忒尔的窥探目光尽数收下，赫尔墨斯摊开双手，非常诚实地道：“我确实是想让你们的联盟接纳我，毕竟就只有你们能够公然和宙斯抗衡了，但是赫拉殿下一向看我不顺眼，光凭帮助殿下这件事情，恐怕不足以让我被天后接纳吧？所以与其让您为难，不如在有需要的时候换取殿下出手，这是我的想法，也仅此而已。”
赫尔墨斯确实有计划要打入天后的女神联盟，不过那至少也是在阿瑞斯和阿佛洛狄忒进入之后。
从名字上就不难看出赫拉所组建的这个“联盟”目前就只有女神而已，赫尔墨斯并非天后的血脉，就这么进去，岂不是要遭人非议？
况且，德墨忒尔能量再大到底也只是一尊主神，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德墨忒尔和赫拉产生嫌隙，那赫尔墨斯估计就要两头不落好了。
“好吧，那我答应你。”
德墨托尔听完，也觉得这小子算是挺识相，当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赫尔墨斯所言。
“好了，你该说说到底是什么预言了吧！”
德墨忒尔随手给赫尔墨斯编织出一把藤椅，强行把人按在椅子上，一边非常焦急地看着赫尔墨斯。
要不是不能动手，她都想直接把话从赫尔墨斯嘴里翘出来了。
“在我所预见的未来中，大地会因为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原有的格局，无数生灵陨落，同时也意味着将会有许多的新生命诞生，所以大地上的变动同样会引起幽冥的骚乱。”
赫尔墨斯原本面带微笑的神色忽然放空，整个人变得面无表情，而后以无甚起伏的语气说道：“幽冥需要生命之力的注入才能作为循环的起点，而在法则的选择中，珀耳塞福涅这是其中的人选之一。”
“你是说……”
随着赫尔墨斯的话，德墨忒尔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
她又不是傻子，赫尔墨斯这么一说，她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女儿或许真的面临一场“危机”了。
幽冥需要一位生命领域的神明，那绝对不会是过去走个过场。
而如果说加入幽冥，有什么比与幽冥神结亲要来的更加便捷呢？
可是把珀耳塞福涅嫁到幽冥？
呵呵，那绝对不可能！
幽冥的环境何其艰难？
她从小娇养长大的宝贝女儿如何能受那种苦！
“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打破这个宿命！”
德墨忒尔双眼泛红，原本的从容不迫已经消失无踪，剩下的是满满的急切。
“要改变命运并不难，珀耳塞福涅只是法则所选中的人选而已，那并不代表着绝对，生命领域的神明不只有一个，换做旁人也可以。但是……”
赫尔墨斯本来让德墨忒尔心中升起了希望，可他一说“但是”，农业女神瞬间又焦急起来，“但是什么？”
“但是首先得确定珀耳塞福涅殿下是不是命中注定要归入冥界。”
眼见对方一脸茫然，已经从空灵状态中恢复正常，赫尔墨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殿下和赫拉的关系那么好，直接去询问天后，让她帮你用婚姻神职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要确定珀耳塞福涅是不是必须得嫁给哈迪斯，直接让掌管姻缘的赫拉查看一下就可以了，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你说的对！”
经过赫尔墨斯的点拨，德墨忒尔如梦初醒，这会儿疯狂点头，随后也顾不上管赫尔墨斯，直接挥手撕裂了那些作为封印遮蔽外界窥探的藤蔓，而后整个人化作一道狂风呼啸着飞出了神殿。
“啧，看起来还真是爱女心切呢……”
面对如光速一般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农业女神，赫尔墨斯眨了眨眼睛，却是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感叹。
怎么说呢，面对德墨忒尔，赫尔墨斯说的全都是实话。
毕竟珀耳塞福涅与哈迪斯是真的有一段“宿命纠葛”的，至于如何解决，赫尔墨斯也已经提供了办法，接下来就得看农业女神自己的表现了。
想到这里，赫尔墨斯也不着急离开，却是伸手一点，原本被农业女神造化出来的那一张藤椅忽然间散开，而后重新编织，却是变成了一个摇篮。
赫尔墨斯躺在摇篮上，不慌不忙，一边闭目养神，等待着德墨忒尔归来。
“姐姐？你怎么这么着急，出了什么事情？”
天后神殿中，赫拉原本正在和女儿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结果就见得墨忒尔如同狂风一般冲进神殿，当下就被吓了一跳。
“赫拉，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顾不上赫柏还在场，德墨忒尔急冲冲地道：“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看看珀耳塞福涅的姻缘！”
“嗯？”
德墨忒尔的这个要求让赫拉愣了一下，随后眉头一皱，却是对赫柏说：“母神有事要和德墨忒尔聊一聊，你先自己出去玩儿吧。”
不管德墨忒尔到底是因为什么动机要开始调查自己女儿的未来婚姻，赫拉都觉得这个话题不太适合让自己的崽在一旁旁听，于是就要把赫柏先支出去。
“好的母神。”赫柏非常乖巧，放下手上刚吃到一半的点心，冲着德墨忒尔行了礼，她快步走了出去。
终于开始了吗？
走到神殿外，赫柏看着阴沉沉的天际，莫名感觉这天气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高度匹配。
作为帮助赫尔墨斯与德墨忒尔联系的中间者，赫柏先前也听赫尔墨斯提过一嘴，自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不过赫尔墨斯将这件事情告诉德墨忒尔，对自家好友只有好处，同时还有利于他自己，赫柏如今就只有祈祷一切顺利。
“好了，孩子已经被我支出去了，你能对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将自己的姐姐按在椅子上，赫拉给德墨忒尔倒上一杯热茶，表示遇到事情不要慌，先多喝点热水，随即才问起来龙去脉。
“我之前听说……珀耳塞福涅未来或许会与幽冥有所瓜葛，你知道我有多么疼爱这个孩子，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女儿落入幽冥那种可怕的地方啊！”
德墨忒尔根本没有心思喝茶，这会儿说着嗓门就大了起来，“生命类的神明那么多，找谁不好，为什么就非得是我的女儿？”
“……你先冷静一下。”
赫拉被德墨忒尔嚷嚷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同时对方的话也让她心中下意识有些不好的感觉。
落入幽冥、生命神、婚姻……
这些关键词拼凑在一块，足以形成一个模糊的线索了。
赫拉平日虽然高傲，但并不代表完全无脑。
结合德墨忒尔的反应和言论，难道是珀耳塞福涅被什么幽冥神看上了？
心怀疑问，天后试探着问道：“你是从谁手中获得这个消息的？”
“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这个消息是靠谱的。”
德墨忒尔如今虽然愤怒，却也没有丧失理智。
她知道赫拉与赫尔墨斯关系不好，平时又痛恨这个神使帮助宙斯各种打掩护，这会儿如何能把赫尔墨斯给供出去？
何况这次找到赫拉就是想让赫拉查一查珀耳塞福涅是不是真的命中注定与哈迪斯有什么“瓜葛”，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德墨忒尔心中到底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也许、也许就算是幽冥需要一位生命神，对方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女儿，对吧？
她心中清楚，赫尔墨斯直接指名让自己来找赫拉，一方面也是让赫拉来帮助自己印证其所言非虚，同时这也是一个德墨忒尔能够达成的鉴别方式。
“好吧好吧，那就让我帮你看看吧。”
赫拉知道德墨忒尔性子固执，但凡是这位老姐所认定的事情，旁人很少能够改变其主意，劝说了几句无果后，她也不多言，直接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抹金色光辉。
神光升入半空中，伴随着赫拉的神念一并投入到存在于冥冥虚空的命运长河。
命运长河不仅记载着世间众生的命运，婚姻之类事物同样也被包含在其中。
赫拉的神念不断通过神职共鸣筛查着奥林波斯众神与珀尔塞福涅之间存在的“联系”。
过了一会儿，金色光芒缓缓消散，赫拉睁开眼睛，表情有些凝重。
“怎么样？”德墨忒尔眼巴巴盯着赫拉。
“珀耳塞福涅……居然和哈迪斯有一段缘分？”
在说这话的时候，赫拉语气也是磕磕绊绊，仿佛非常不敢置信。
赫拉话音刚落，原本在一旁期待着他回答的德墨忒尔瞬间面如死灰。
居然是真的。
一切都被赫尔墨斯给料中了。
她可怜的女儿！
泪水瞬间蓄满了德墨忒尔大大的眼眶，而后如豆大般的泪珠直接滚落，“呜呜呜……珀耳塞福涅，我可怜的女儿啊！”
赫尔墨斯：“我又不是魔鬼。”
哈迪斯：“也没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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