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小心思（2/2）
“若不想帮他，我为何要现身让阿尔忒弥斯殿下将我带回圣山呢？”
没等阿波罗再开口，赫尔墨斯从椅子上起身，随即走到了一旁的阿波罗面前，俯下身轻声询问道：“阿波罗哥哥，你觉得普罗米修斯那一尊主神之位将会由谁来继承呢？”
“呃……”
阿波罗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总觉得在那笑容背后似乎有着什么连他都看不透的东西，这让他不由微微失神，随后听出了赫尔墨斯的弦外之音，眉头不由一蹙，“你想成为主神。”
虽然是询问，可光明神殿下的语气非常笃定。
野心。
同样拥有这种特质的阿波罗当然明白赫尔墨斯方才与自己对话的时候，眼中也涌动着这遗传自神王一脉的“天赋”。
“凡事都得有代价，这样才公平，难道不是吗？”
赫尔墨斯直起身子，将垂下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而后缓缓转身，背对着阿波罗，语气无喜无悲道：“哥哥可以去回复神王的命令了，我会静待结果。”
“赫尔墨斯回来了。”
天后殿中，雍容华贵的金发女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儿子，神色阴晴不定，“居然在这种时候回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赫拉这段时间一直在观望。
从普罗米修斯被宙斯以欺骗神王的罪名关押在大狱中之后，赫拉便非常兴奋，认为这是自己的儿子阿瑞斯成为主神的最佳时机。
想想吧，宙斯和勒托那个家伙所生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接连成为了主神！
而她呢？
堂堂天后，高贵的奥林波斯众女神之首！
结果居然只有一个与自己相来关系不睦的火神赫淮斯托斯成为了主神——
这对于赫拉来说，丝毫不是荣耀，而是强大的耻辱！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因为赫淮斯托斯而遭受的奇耻大辱。
先前与对方接触，一方面是因为赫淮斯托斯炙手可热，同时这背后也不乏宙斯青睐对方的缘故。
而如今火神热度逐渐退去，眼看主神之位即将再度更叠，赫拉当然要为自己最为心爱的小儿子谋划。
赫尔墨斯在这档口回来，哪怕明知道对方根本没有什么可能成为主神，但也不妨碍赫拉将其视作潜在的威胁。
“母神，我想要靠我自己的实力成为主神……”
沉默良久，战神沉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能明白赫拉的良苦用心，也知道自家母神想让自己成为主神。
可是相比起这种“占便宜”一般的上位，身为战神阿瑞斯想依靠自己的战力堂堂正正拼出一尊主神之位。
“你疯了吗？”
狠狠一拍扶手，赫拉瞪大了自己那一双如同牛眼一般的明眸，“你知不知道现在一尊主神之位有多么难得？”
如今并不比当初与泰坦神族爆发大战的时候，因为要将这些昔日统治天地的诸神从宝座上赶下来，所以只要自身实力出众，就都有机会可以成为奥林波斯主神。
如今这些神位要么是被当初相助宙斯战胜泰坦神们的伙伴们所得，要么就是残存的奥林波斯神族从自己父辈手中接过了权柄。
虽然如今奥林波斯高位神明并不少，但大家心知肚明，只有成为主神，那才是真正具有话语权。
为了让阿瑞斯获得神位，赫拉这段日子一直苦思冥想，甚至都打算给出一些实质性的好处，以便拉拢赫淮斯托斯来帮助自己。
她这边打算的好好的，结果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有自己的想法！
感觉自己一片慈母之心被辜负了，赫拉自然怒不可遏。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愤怒的赫拉，本来就不慎言辞的阿瑞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声音随即便在天后愈发愤怒的目光注视之下越变越小，最后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你要知道，母神并不会害你，你是我生出来的孩子，难道我还会坑你吗？”
赫拉紧紧盯着阿瑞斯，语气随即转柔，“我知道，你先前因为你姐姐的拜托去和赫尔墨斯那家伙接触过，母神并不怪你，你接下来也可以去看看他，告诉他当初母神有意难为他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好。”
赫拉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阿瑞斯也无法争辩什么，而他如今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了被赫拉转移了的话题上面。
赫尔墨斯居然已经回到了圣山！
这个消息阿瑞斯自然是得不到的。
不过没想到赫拉竟然没有怪罪自己去和赫尔墨斯有接触，甚至还让自己去主动接触对方。
这在阿瑞斯看来，那应该是赫拉不再讨厌赫尔墨斯的讯号，想到这里，他原本因为被赫拉扑灭了斗志的火焰而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变好了不少。
“母神，你是想利用赫尔墨斯来帮助阿瑞斯，是吗？”
就在阿瑞斯脚步轻快离开天后神殿不久，闻讯而来的赫柏找到了赫拉，语气中隐藏着一丝不安。
她先前看见阿瑞斯表现的那么高兴，就觉得有些奇怪，结果一问就听到自己这个傻弟弟说母神已经不怪罪赫尔墨斯，还让他去和对方解释一下当初刁难他是情非得已。
如果说一开始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话，那么听到这里，赫柏真想把阿瑞斯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了。
赫拉这摆明了就是想利用赫尔墨斯啊！
也就只有头脑简单的阿瑞斯会全心全意相信赫拉竟然真是放下了对于赫尔墨斯的成见。
懒得和阿瑞兹掰扯，赫柏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母神，打算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缓和的余地。
“你碰到阿瑞斯了对吧？”
面对女儿的询问，赫拉微微一笑，“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我就是打算利用赫尔墨斯来帮助阿瑞斯获得主神之位。”
“母神！你不觉得这样……不太好吗？”
赫柏将“很过分”这三个字咽了下去，换成了不太好，眼看赫拉嘴角一动就要说话，连忙赶在其开口之前说道：“的确，赫尔墨斯先前深受神王宠爱，可那毕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您难道忘了赫尔墨斯为什么会被赶到大地上吗？”
因为着急，所以赫柏说着便喘了好几口气，而后继续道：“就是因为他与普罗米修斯之间有接触，所以才会被宙斯怀疑，这个时候放任阿瑞斯与赫尔墨斯接触，您觉得真的能够为弟弟带来好处？”
看着赫拉因为自己的这番话陷入沉思，原本紧张的赫柏也缓和了不少。
她还记着赫尔墨斯当初帮过自己和赫拉，因此并不想让对方沦为一个工具人。
况且话说回来，如今赫尔墨斯再度回归圣山，谁都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未来在等待着这位年轻的神使。
若是因为阿瑞斯的缘故让赫尔墨斯再度被宙斯怀疑，赫柏绝对会抑郁的！
可是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母神了。
明白如果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不仅不会得到赫拉的谅解，还可能会激怒对方。
因此赫柏故意绕了一个圈子，选择从最得赫拉关心的阿瑞斯身上着手。
这番话确实是把赫拉给唬住了。
她并不关心赫尔墨斯的将来，但自己的儿子可是掌中宝啊！
赫拉深思熟虑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还是让阿瑞斯先不要与那小子接触了吧。”
赫柏的话让赫拉心中泛起嘀咕，然而天后依旧不愿意轻易放弃，便选择先观望一阵子。
如果赫尔墨斯真的被宙斯厌弃，那就将其剔除出“工具人”名单，反过来说，要是赫尔墨斯依旧如同当年那般得宙斯青睐，那阿瑞斯再去接触对方也不差什么。
“嗯……”
赫柏并不知道自家母神心中所想，眼看其态度发生转变，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说：“那我赶紧去追阿瑞斯吧！”
“去吧去吧。”赫拉摆了摆手。
赫柏随即行了一个礼，而后一路小跑着走出了神殿。
“这丫头，是真当我看不出来呀？”
望着女儿快速到几近模糊的背影消失于眼前，赫拉发出一声轻笑，可眼中却是一片冷然。
相比起这位奥林波斯最为尊贵的女神，青春女神到底是嫩了点。
赫柏自以为成功把赫拉给绕进去了，殊不知早在她开口的时候，赫拉就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
“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一道七彩流光一闪而过，一个长相普通、衣着简朴的女神出现在赫拉左侧，正是天后的使者，彩虹女神伊里斯。
“我需要做什么吗？”
赫拉转过头，看了自己的心腹一眼，“还是你觉得赫尔墨斯真的能成为威胁我们的存在？”
“我明白了。”
伊里斯点点头，而后躬身退下。
她服侍了赫拉多年，自然明白自家主神的性格。
赫拉确实是因为青春女神赫柏和战神阿瑞斯反应而感到不满，但这也只会让她更为加深对于赫尔墨斯的讨厌。
在自己的子女面前，赫拉还是要维持“好母亲”的形象，所以就不会为了一个赫尔墨斯而弄僵自己与赫柏以及阿瑞斯之间的关系。
明白了赫拉的态度之后，伊里斯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做什么画蛇添足的行为，于是便悄然隐去踪迹。
“拥有预言之力的神使，呵呵，就让我看看你能否预知自己的‘未来’吧！”
赫拉眯起眼睛，遮住了其中满满的冷然之色。
“赫尔墨斯是这么对你说的吗？”
神王殿中，面对带回“好消息”的阿波罗，宙斯一开始很高兴，但是当阿波罗说出了赫尔墨斯所提的要求后，笑容便从神王脸上消失了。
“这当然不是赫尔墨斯的意思，只是我想询问一下父神的态度而已。”
面对宙斯那隐含不悦的目光注视，阿波罗心中一抖，表面上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普罗米修斯有罪，他已经不配担当奥林波斯主神，而这尊主神之位若是空置出来，势必会引起外界诸神的争夺，在我和赫尔墨斯所‘预见’的未来中，圣山或许会因此而重新被战火席卷……”
说到最后，阿波罗又摆出了神棍之色，同时语气一顿，显得非常痛苦。
“原来是预言……”
果然，阿波罗的这番表演确实是把宙斯给唬住了。
托最初那位天王的福，历代神王对于预言这种事情，往往都是怀着又爱又恨的心情。
他们爱这种可以把控未来的动向，从而掌控一切的感觉，却又痛恨其反复无常，甚至足以威胁自己的统治。
看着宙斯因为自己的这一席话而陷入沉思，阿波罗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从赫尔墨斯留下那番话离开之后，阿波罗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帮助赫尔墨斯向神王宙斯传达其意思。
实话实说，那肯定不行，这种实话一旦说出口，除了触怒宙斯，让一切全都完蛋，不会有别的结果。
但是因为赫尔墨斯提出的条件摆在那里，又不能大幅修改，不然赫尔墨斯便不会得偿所愿了……
这个问题让阿波罗非常痛苦。
思虑再三，他还是找到了宙斯，而后选择使用预言作为话题的切入点，从而暗中探知宙斯的态度。
毕竟普罗米修斯凉凉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那对方原本所占据着的主神之位就会随之空出来的。
神位肯定要安置神明上去，而这消息一旦放到外界，势必会引起诸神大乱！
宙斯追求的是平衡的局面，只有平衡，才有利于其长久统治整个天地。
所以宙斯要做的就是先将泰坦神族以及其后裔提坦神们从圣山上革除出去，如此可以确保神族的完整性，权柄归拢之后，他这位神王的地位也会大幅稳固。
阿波罗假借预言，向宙斯阐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结果”。
哪怕宙斯不信，可是宙斯却不能赌，毕竟万一赌输了，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宙斯可没有办法进行善后啊！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思考了半天，同样头疼起来的宙斯皱着眉头，把问题重新抛给了提出的对象，“阿波罗，你的智慧并不比雅典娜要逊色多少，如今你到了你为我分忧解难的时候了，你觉得谁适合作为这个继任的人选呢？”
“嗯……您觉得爱与美之神怎么样？”
阿波罗装作一阵思考，最后提出了爱神作为人选。
“绝对不行！”
这话让宙斯眼皮跳了一下，想也不想便回绝了他。
虽然按照大地之母一开始拜托菲碧传达的神谕来说，他们确实是得给这位爱与美之神一个主神之位。
可是阿佛洛狄忒这位天王之女与他非亲非故，宙斯才不想把主神权柄送给对方呢！
按照宙斯自己的想法，主神之位只能由自己人来继承。
所以对方必须出身奥林波斯神族，最好还是那种自身力量不强，而又听话的后代。
毕竟听话才好控制，没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那如果爱与美之神不在考量范围的话，剩下也就只有像战神阿瑞斯、青春女神赫柏、春神珀耳塞福涅这些可以挑一挑了。”
阿波罗此时显得极为理性，一边将自己能想到的人选名单娓娓道来。
宙斯眼中精光一闪，“你给的确实是好人选啊！”
的确，这些人选都能成为继任主神的候选人。
不过阿瑞斯是天后赫拉之子，身份本身已经很高，同时自身实力出众，又执掌征战，周四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阿瑞斯在这时上位。
春神珀耳塞福涅是农业女神之女，不过在宙斯的记忆里，她看着不怎么出众，充其量就和青春女神赫柏差不多，都属于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女神。
让这样的花瓶女神来当主神也不是不行，可很不巧，无论是农神得墨忒尔，还是天后赫拉，那都一个赛一个难缠。
宙斯平日里就想削弱这些女神们的实力，这时候如何会推举他们的后代上来呢？
想到这里，一个疑问忽然攀上宙斯心头。
“对了，你平时不是和赫尔墨斯关系很好吗，那为什么会把他排除在外呢？”
看着一脸正色的阿波罗，宙斯忽然如此问了一句。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真的很好奇。
不过这番话却让阿波罗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他知道，宙斯这是开始怀疑自己，所以同样也试探起来。
明白宙斯的用意后，阿波罗道：“因为赫尔墨斯在奥林波斯底蕴最差，他并没有能够作为靠山的母神，自身实力不出众，天资平平，前些年之所以能在圣山立足，全都是因为您的眷顾，如果让他成为主神，恐怕底下的众神便不会心服，到时不是又会惹出麻烦吗？”
平心而论，阿波罗说的全都是实话，而且话里话外还摆出了一副为宙斯考量的用心。
这种贴心的态度无疑取悦到了宙斯。
至少阿波罗感觉原本如芒在背的目光已经变得温和了许多，可见宙斯是很满意自己这一套说词的。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宙斯先是点了点头，肯定了阿波罗的见解，随即话锋一转道：“但你也说了，阿波罗全是凭借我的眷顾才能在圣山待着，那如果由我来做他的靠山，能不能震慑那些不服他的诸神呢？”
确实，赫尔墨斯的母神迈亚就是个花瓶，身上的神职还是他恩赐下来的，不然就是个半神宁芙，那自然不足以给自己的孩子提供强有力的援助。
可是赫尔墨斯还有他啊！
如果有自己在背后撑腰，谁还敢不服赫尔墨斯呢？
赫尔墨斯：“我可以坐地起价，你不能还钱。”
宙斯：“分期，分期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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