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宫(十四)(1/2)
无宫(十四)
四人纷纷赶至李溪之跟前, 可不论怎么叫唤都没有反应。
不仅如此,他们还注意到了井口处的动静,顾牵白和刘妃皆站在那处, 地上还绑着一个穿着前朝宫服的女子。
顾牵白回头望了一眼,见是他们寻了来, 对李溪之独自一人坐在那安心不少,如此, 他可尽快的拿到解药,解决刘雀和曾芙之间的旧事。
“顾牵白为什么站在那啊?还有那刘妃,看起来要杀人一样。”袭少州不解道。
“都什么时候了,问问袭三不就知道了。”沈离雾说道。
沈离雾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也没有反应。
好在她那双眼还时不时地眨着, 不然都要以为她是不是……
袭少州:“她怎么看不见了?”
袭鹤远:“好像也听不见了。”
这么一说, 沈离雾急忙抓着李溪之的手,“袭三!你怎么了?”
李溪之察觉到手上的力, 微微侧过头去复上来人的手。
“顾牵白?处理完了?”
发现不对, 李溪之撇开沈离雾的手,满脸戒备:“你是谁?”
沈离雾急得快要跳脚:“我是沈离雾啊!”
一直静默不语的凌瑛发现了端倪, 她指着李溪之粗陋包扎着的手,心中有了些猜测。
“她可能中毒了, 之前刘妃总是揣着些毒草, 我也是在书上见过才知道,问她也不说是什么,也许是她种下的。”
三人一惊。
沈离雾说道:“那顾牵白是在替她讨解药?”
袭少州点头赞同:“肯定是。”
袭鹤远:“那我们也去, 多些人说不定还能快些拿到解药。”
众人齐齐赞同, 只是李溪之仍处在警惕的状态,她既听不见也看不见, 沈离雾脑中忽地灵光一现,她又抓住李溪之的手,任她怎么反抗都不松手。
她在李溪之手心处写了一个字后,她便安静下来了。
“你是沈离雾?你们都来了?”
沈离雾欣慰地笑了笑,果然就是聪明的,一点就通,她连忙继续写道:“等我们,别担心。”
李溪之说了声好,几人便匆忙前往那口旧井处。
*
刘雀自知不是顾牵白的对手,在密园时她便已然知晓,所以此刻不敢贸然动手,她怕自己还没杀了曾芙,就先死了。
密园曾是赫连悦最喜之地,她很喜欢独自一人流连密园处,一待就是一日。
那时她身边没有旁人,只带着刘雀。
昨夜刘雀犯了病,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密园,也正好撞见了沈离雾和李溪之二人。
巧的是,穹深也在那。
穹深是刘雀在大火后发现第二个没死的人,他当时被掩在几段横梁下,侧着的半边脸满是火烧的痕迹,焦黑肿裂。
他半睁着虚虚的眼,试图找寻着能带给他希望的人或物。
那时的刘雀刚从留有灼温的火堆中爬出,她全身都在叫嚣着发出抗议,疼痛让她止不住地蜷缩,可她的神情木讷,像是对□□上带来的痛感丝毫没有反应。
满片焦虚,狼藉不堪。
木梁下可见的残渣,还有一具具被烧得不成人形的人,几乎已经是看不出那是谁了,每一具尸体形状不一,成团成块的,已是常见。
片刻后,她那张遍及灼痕的面庞蓦地出现了一丝裂缝,木讷的双眼中满是痛苦,她愤恨、不甘、甚至是嫉妒。
为什么!
她为什么没有死?
刘雀试图找寻赫连悦的身形,她应是死在前殿的,可当她走到前殿时,那里的火似乎更旺些,什么也寻不见,但她看见了赫连悦素日佩戴的那条玉,上面刻着“悦”字,除了她,没有人会有这样的玉,也没有人敢偷。
她的状态更差了,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往墙上撞。
可是t她居然听见了声音。
就是穹深的声音。
他在说:“救我。”
可当时的她没有半分犹豫,提着脚下烧黑的木棍就往他脑袋上重重砸去。
穹深闷哼一声,彻底闭了眼没了声。
正当她也准备寻个硬墙撞死自己时,她转念一想,若是还有人活着呢?
不可以。
她要再找出那些存活的人,有一个就会有两个,她要把他们全部杀光,这才不会愧对赫连悦。
殉主,也算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荣幸。
她将穹深挖了出来,伸手探他鼻息时意外发现他竟还没死,本想再次下手时,她犹豫了。
如今的她也是将死之人,如若无人帮衬,她用不了多久还未找出存活的人就先丢了命,所以她将人带走了,藏在了一处隐蔽之地。
无宫外的宫人哪里见不到这场火?
可他们都进不来,火势极大,大到无宫上下所有的门都被火舌倾卷,让人无法靠近,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将水浇在那些门框上。
火停以后,无宫外的宫人终于推开了那些沉重滚烫的宫门,看着那满地狼藉,人人皆是唏嘘长叹。
后便有史官记策。
葵酉八十二年春,无宫失火,无一人生还。
再后来,刘雀发现了曾芙。
穹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她杀掉曾芙,那时的刘雀已经动了杀心,想把两人一并杀了。
可那时的她却病得更重了些,时而忘了事,认不清人。
曾芙和穹深二人一直在私下茍且,这是刘雀清醒的时候就知道的,但一当她糊涂起来,便会忘记。
这也给了曾芙躲藏的机会。
穹深只是个小侍卫,只会些拳脚功夫,可刘雀不一样,她生来就是保护赫连悦的死士,不论在她清醒还是糊涂的时候,两个人合在一起也除不掉一直想杀掉他们的刘雀。
这也是为什么曾芙一直躲躲藏藏着,生怕哪一日露了行踪被刘雀发现。
直到今日,她还是被绑了住。
要不是因为这些外来之人,她又怎会被发现!
原本在密园之时,穹深便想除掉李溪之她们二人,为得就是确保曾芙不会被发现,因为那时的曾芙就在密园之中,穹深不明白为什么,那样的地方,明明是最让她不敢踏入的地方,曾芙居然进去了。
更要命的是,刘雀也在那。
她故意吓走二人,也是在那时,对穹深做了警告。
刘雀已知晓他的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也杀了□□余人,没有想到,那场火还是不够旺,不能烧死所有人。
她不懂,为什么都要逃?
公主对他们这般好,竟是连这小小一点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她么?
都该死。
背主的东西,该杀。
她也是知道了,在这无宫内,最后只剩下曾芙、穹深和她自己三人。
当初一同侍奉在无宫内的人。
为了能杀死他们,为了不再拖延时间,为了能早日再见到公主,她给自己下了平国特制的蛊毒。
是可以让她保持清醒,可以让她不再执着用何种方法死去的蛊。
等杀了他们,她就能解脱了。
那穹深临死前居然不仅妄图反抗,还求她饶了曾芙,可笑至极。
说起来,这穹深对曾芙是真好,替她治愈伤疤,还偷了皇子殿内的古籍替她生了一副新皮囊。
就说为何总是找不见她。
原来日日都在换皮啊。
低贱的东西,怎配翻阅皇子殿下的东西?
想到这,刘雀故意捏住曾芙的下巴,尖长的指甲划着她那细腻的皮肤,阴阴地笑了一声,脸上的烧痕轻轻扯动着,溢满着冷意。
“曾芙啊?”
曾芙满眼恐惧,试图从她手中挣出,可她的力道实在是大得吓人,若不是刘雀的手也被烧毁,定能瞧见她手背上鼓鼓而动的青筋。
被这可怖的痕迹吓到,曾芙哆嗦着:“刘,刘雀,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刘雀骤然俯身靠近曾芙的脸,手上的力道更紧了几分,惨白的面容上瞬地印出好几道红来。
曾芙本就惧怕她,又见她这般令人惶遽的脸贴近,失声尖叫着闭了眼。
随后,耳边落下一句极低的轻语,可却叫她不寒而栗。
“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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