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2/2）

“喝过。”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宋元晟在宣任面前也放开一点了，“一周能喝五六回吧。”

KTV里暗，宋元晟也没敢去看宣任，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宣任的眼神有点不对。

宣任又问：“和朋友喝的？”

“嗯？”宋元晟摇摇头，“我没朋友。自己喝的，我喜欢自己喝酒。”

宣任像是有点惊讶，“那两年你都是自己过的？”

宋元晟：“啊。”

宣任：“没试着接触过别人？没谈恋爱？”

不知道是酒太冰了还是“谈恋爱”这三个字刺到了宋元晟，他轻轻颤了一下，呼出一口酒气，“试过。”

宣任的眼神又暗了几分，“谈了？”

“啊。”

谈了，网恋。

他也就适合网恋。

但是没恋出个结果来，第一天就分手了。

后来他就没兴趣了。

这些话在宋元晟的喉咙里滚了滚，最后没说出来。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在宣任面前。他坦白自己谈过就够了。他得让宣任知道他也不是非宣任不可的。

“是么。”宣任语气和易拉罐一样冰，“后来怎么分了？”

宋元晟耸耸肩，“就分了呗。不喜欢，不合适，没感觉。三无，能长久么？”

宣任放下手里的易拉罐子，捏了捏宋元晟的后颈。

宋元晟被冻得一机灵，擡手把宣任拍开了，“别闹我。”

“你瘦了。”宣任看着宋元晟明显的下颚线，“这三年都没好好吃饭？每天吃的外卖？还是泡面？”

“……你管那么多。”宋元晟拿着自己的酒起身，动腿碰了碰宣任的大长腿，“让开，我换个地儿坐。”

宣任让开了，然后在宋元晟刚走下台阶的时候就起身握住对方的手，“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玩。”

“下回聚啊任哥，元晟拜拜——”

“元晟——”郭超起身也想溜，又被摁坐回去了。

宋元晟从宣任圈住他的手腕开始就转不动脑子了，等到他跟着宣任下楼，走出KTV大门，吹到夏季专属的热风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和谁在干什么。

“宣任。”宋元晟挣开了宣任的手，“三年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放下了，你又招惹我干什么？不是你说的吗？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咱俩没可能，你说的。”

宣任又重新拉住宋元晟的手，手指强行滑入宋元晟的指缝里，把人紧紧扣住，“那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宋元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后悔？你觉得我很好骗吗宣任？还是你觉得我脾气好，你说让我清醒一点，我就清醒一点，你说后悔了，我就得重新喜欢你？”

“你不用重新喜欢我……”宣任把宋元晟拉近了，“这次我来追你。是，三年前你说得对，我要让你对我死心塌地没必要非得走感情这条线，用其他什么方法都可以，但那时候我是有私心的宋元晟。因为我有私心，所以借着游戏想跟你谈恋爱，真的假的不重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就行。后来……我怕你恨我，就一直故意跟你的线错开了。然后就到了那个副本……宋元晟，不是你最先开始说的，你不喜欢男人，也让我别痴心妄想的吗？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没记起来？”

宋元晟觉得一定是自己喝多了，所以才会听到这种颠倒黑白的控诉。

“我先……说的？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一段记忆碎片突然在他的脑子里放大。

那时候他和宣任还在上高中。

他俩上的是普高，他们那一届的学生又刚好杂得很。学习好的，早早就跟外边人鬼混的，在学校里明目张胆谈恋爱的，借着所谓的哥俩好做掩护在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接吻的……

乱。

那俩人接吻的时候宋元晟看见了，他当时就愣了，脑子里还出现了宣任的脸。他从来都没跟任何人说过，当时他不知道怎么的在脑子里把那两个人的脸替换成了他和宣任的。

他很怕。

那会对同性的接受程度还不高，说出去是要被人笑的。他和宣任是一起长大的，关系最好也最亲，他当然不希望被宣任讨厌。

后来宣任来了，也看见了，“靠”了一声。

他嘴快过脑子，直接说了一句“我不喜欢男的”。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句……极具掩饰性的话，竟然也在宣任的心里埋下了种子。

“我当时……”宋元晟又臊又难过，连着深呼吸了几下才做好了要解释的准备。

然而这次宣任比他快。

“过去的就过去了。”宣任说，“之前算我怂，活该煎熬了三年。今天开始我追你，什么时候你重新对我有感觉了，你再答应，行不行？”

宋元晟本想立即点头的，但又觉得太快了，预计故意放满了速度，营造了一种不情不愿的感觉。

宣任没介意，反而松了口气。

“三年。”宋元晟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宣任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宋元晟：“最多三年，三年之后我还没喜欢上你，那就算了。”

“……”

宣任没想到三年过去，宋元晟讨价还价的本事越来越大了。他看着眼前人，馋得直磨牙。

“行。”宣任咬牙切齿地应下了，然后又把人拉近了一点，“在这之前，我先让你检验一下我的硬性条件。”

宋元晟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所有的话都被宣任堵在了嘴里。

一吻结束之后，两人额头相抵，喘着粗气。

宋元晟突然紧紧地抱住宣仲微，感受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

原来，没有从游戏里走出来的从来都不只是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