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1/2）
序幕
“你醒啦？有什么不舒服吗？”
莫秀贤茫然看着眼前护士摇摇头，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鼻孔里插着氧气管，伸手就要去拉开。
“别动！你刚醒，还要再吸氧1小时观察观察，头有什么不舒服吗？”
“还好，就是有点晕。”
“能清醒过来就好，你脑电波异常，等吊瓶没了按那个按钮，我给你换药水”。说完小护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隔壁床一个老奶奶的声音传来：“7床，你总算醒了，赶紧给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这几天每天晚上你老乡都来看你、照顾你。你昏迷一周了，听说被车撞的，医生说你除了脑震荡，没啥大事，还好面孔没伤疤，真是福大命大，以后送外卖可千万注意安全啊！”
莫秀贤拿起手机，先给老乡兼室友的孙嵊打了电话。
“孙嵊，这些天谢谢你啊！”
“莫秀贤，你醒啦？送外卖第一天就进医院，吓死我了，等等我啊，晚点我忙完这阵晚高峰就来看你啊！”
“好，你先忙，不用着急，我挺好的。”
挂了电话，病房一时安静下来，莫秀贤脑子仍旧昏昏沉沉的，遇车祸那天的情景渐渐清晰，浮现在脑海。
莫秀贤记得，那单外卖的地址是市中心一栋宁静的老洋房，老洋房掩映在一片香樟树的绿荫中，房前草坪有人精心打理，那弯弯曲曲的门前小路夹在两行梧桐树间，淅淅沥沥的阴雨下了好些天，寂寞的梧桐深院似乎正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叮叮，叮叮”，莫秀贤按响了门铃，拖鞋在木地板上踢踢踏踏的声响由远及近传来。
开门的一瞬，一股热气伴着缕缕熟悉的武夷肉桂清香迎面而来，当一张俊脸映入眼帘时，莫秀贤一阵恍惚。那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及肩的卷发、俊朗的面孔、深邃的眼眸......但记忆中并不存在这个人，可为什么觉得这般熟悉、亲切，心脏隐隐作痛又是为什么？
同样，开门的人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两人相视片刻，莫秀贤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来送外卖的，赶紧伸手递上被保温袋包裹的食物。
双手短暂触碰的那一瞬，莫秀贤的心又是无来由地一阵悸动。
停顿了两三秒，莫秀贤紧张地说：“先生，您的外卖，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第一天送外卖，路不熟，迟到了。”
“没关系，下次就认识了，那个......我们以前见过吗？”茶浚基连忙伸手接过外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的大男孩。
莫秀贤有些局促，“啊，应该没见过，我上周才刚来这座城市。”
莫秀贤想起孙嵊多次提醒他，如果遇到客气的人，记得要个五星好评。
于是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方便的话，能给个好评吗？打扰了。”
莫秀贤说完，慌忙骑上助动车就跑了。
就是这没缘由的慌忙，导致莫秀贤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撞上一辆小货车，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周，直至今天才醒来。
现在，莫秀贤再次想起那张熟悉的面庞，前两世纷繁的思绪涌入脑海，原来是你啊！你好像不记得我了。初识的那一世，我叫欧阳玄，你叫夏昱。
第一章
欧阳玄是闽北一个私塾先生家的小儿子，正值弱冠之年，长得秀美、白白净净。自清朝最后一个皇帝退位后，男子逐渐剪掉长辫子，剪短发后的欧阳玄更加玉树临风，加上他文采出众，写得一手好字，欧阳玄在闽北已是小有名气的才子。
这天，王婆又来欧阳玄家说亲，省城闽军夏家三房夫人有意她小儿子，想见见欧阳玄。
欧阳玄见父母送走了媒婆，愁容立刻爬上眉梢，两人还悄悄商量着什么。
“爹、娘，怎么了？心情不好？”
“哎！刚才你也看见王婆又来了，她这次是为闽军夏家而来的，这闽军总司令夏家声名显赫，你爹只是个私塾先生，让你去夏家，娘舍不得啊！”
欧阳玄母亲拉过他的手，“玄儿，咱不图夏家荣华富贵，这混战年代，军阀势力庞大，咱们惹不起，你不如出去躲躲？”
“躲？为什么要躲？去哪儿躲？”欧阳玄满脸诧异。
“霞浦，我和你爹商量过了，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
“娘，我不想躲。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玄儿，之前你不喜欢的姑娘，娘都给你推掉了，可这次不一样，我们两家差距太大了，娘不想你去了受委屈。”
“我知道了。”欧阳玄心情有些低落，他知道父母为自己担心，在家里呆了一会儿，愈发烦闷，便想去隔壁找好友聊聊。
“枫骋，你经常去省城、北平、上海和广州，你觉得那些大城市里的人什么样啊？”
“我是去了好多趟，可也没见着大人物啊！接触的都是学校的学生和老师，你是担心闽军夏家吧？我也听说了。”
“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夏家怎么能和之前那些相提并论，王婆那个大喇叭恨不得让全镇的人都知道是她干的好事。”
欧阳玄长出了一口气，“我父母不想让我去，他们商量说让我先去霞浦亲戚那边躲一躲。”
“阿玄，要不你和我去上海吧，咱们今晚就走？出了省，夏家肯定找不到，夏家也就在省内逞逞威风，外面的世界大着呢！”
“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啊！我们家私塾没法搬去上海，枫骋，你觉得夏家人真的那么可怕吗？夏家会不会威胁我的家人？或许是我们想多了？”
“你跑了，夏家会不会威胁你们家我不知道，但我去省城的时候觉得夏家军纪严明，口碑还是不错的。”
赵枫骋听欧阳玄的口气，他似乎并不想逃。
“你不会是想去夏家吧？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为了钱财和功名，但以你的条件，怎么也不用去当上门女婿，上你家提亲的媒婆都能排到这条街尾了。”
“我想参军，去外面看看，这两年全国各地军阀混战，学生运动风起云涌，我想为国家兴亡出一份力，而不是一辈子呆在这个山里。”
欧阳玄顿了顿又说：“如果我去夏家，他们会让我参军吗？以前我和父亲提起过，他不同意我参军，他说军营艰苦，随时有生命危险。”
“你去夏家是想参军啊！这倒是个机会，夏家世代从军，除了女眷，基本都在军中任职，不过，就你这小身板能行吗？小时候打架，可都是我保护你的。”赵枫骋开起了玩笑。
“瞧不起谁呢！你不就比我高那么一寸嘛！”欧阳玄笑着推了赵枫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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