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选择 “咱们钟粹宫走水了。”(1/2)
第50章 选择 “咱们钟粹宫走水了。”
姜令音擡了擡眼, 忽见高空之上浓云蔽日。
冷风在巷子里打着旋儿,呼声哀嚎。当下分明是白日,却让人有一种黑夜降临之感。
她把领口紧了又紧, 一步一步走在青石砖铺就而成的宫道上。道上的积雪尚未融化, 被宫人扫至两侧,颜色也成了灰黑色。
祺充仪高坐在步辇上,四周跟着数名宫人, 手持曲盖、团扇,手提银香炉、银香盒、银瓶……那是属于她的采仗, 彰显着她的尊贵身份。
只有位列三品婕妤及以上的嫔妃, 出行才有翟轿、步辇和采仗,而位列一品, 则有仪仗。数量和规制根据位分的高低而有所不同。
宫里处处讲究规矩, 体现尊卑, 这便让嫔妃们不得不想法设法地往上升。
毕竟, 同是陛下嫔妃, 何以自己要低人一等呢?
祺充仪打着她的名义想去勤政殿见陛下,姜令音无法拒绝, 但这不代表她必须让祺充仪如愿以偿。
她今日穿得裙子不算长,堪堪遮住脚踝,但白狐毛滚边的鹤氅却很长,若不提着, 稍有不慎便会拖到地上。这鹤氅是扶喻赏的, 她很喜欢上边的白狐毛,因而很是爱惜。
毁了的确可惜。
姜令音眸色深了深,在无人察觉之处将系紧的带子松开。
宫道上仍有许多残余的雪水,被来往的宫人踩了许多脚印。
她故意走在上面, 让鹤氅沾上污水。
冬灵似有所觉地看了眼自家主子,眼中有过一刹的迟疑,而后帮她打起了掩护。
没有人发现主仆二人的举动,一直到勤政殿时,姜令音才将鹤氅往上拢了拢,恢复如初。
籍安正在廊下候着,远远见到一队采仗走来,他眯了眯眼,认出来人身份,正打算入殿禀告,可再定睛一看,步辇旁还跟着一个眼熟的女子。
他倒吸一口冷气,搓了搓手,给身侧的小太监递了个眼神,自己则赶紧上前相迎。
“奴才给祺充仪娘娘请安,给令嫔主子请安。”
对于御前的几个宫人,祺充仪还算和善,“还请公公为本宫……和令嫔通传。”
她瞥了眼跟在后面一路上都沉默的姜令音,带上了她的名号。
籍安面上堆着笑:“是。”
不等他进殿,闻讯的庆望便出来了,他打了个千,恭声:“陛下请充仪娘娘和令嫔主子进殿。”
祺充仪擡了擡下巴,面色含笑地被他领着踏入殿内。姜令音落后一步,故意在经过籍安时踉跄了一下,而后被冬灵眼疾手快地扶住。
籍安眉心顿时一跳。
他按捺住心神,退到廊下的柱子旁,用余光去瞥姜令音。
只见姜令音走得很慢,细看之下,鹤氅的下边竟是一团污黑。
令嫔主子这是怎么了?
外边的籍安思绪纷飞,殿内的气氛此时却有些凝滞。
扶喻见到二人时,神情平淡异常。
他的目光掠过笑意盈盈的祺充仪,落到眉眼低垂、分外安静的姜令音身上。
“妾身听闻令嫔要来勤政殿,便同她一起来见您的。”
“陛下,妾身没有打扰您吧?”
祺充仪时隔多日再见到扶喻,神情便格外激动,她目光贪婪地注视着扶喻,语气温柔似水:“妾身身子已经好了,不知陛下可知,妾身的玉牌也挂上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然而说着说着,声音便渐渐弱了下来。
“陛下……”
她发现,陛下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其实姜令音有一句话骗了祺充仪,根本没有昨日她答应了扶喻要来勤政殿陪他用膳这件事,扶喻倒是说了一嘴,但被她以两宫距离远为由婉拒了。
扶喻还半开玩笑地道:“满宫也就愔愔敢拒绝朕。”
“明明是陛下强人所难。雪天路滑,妾身若是路上不慎将双腿摔折了,陛下难道不心疼吗?”
听她这样说,扶喻又若有所思道:“朕回头给愔愔赐个轿辇。”
赐轿辇当然好,但她却不想以这种方式得到,所以,她并没有顺水推舟:“轿辇是主位娘娘才能坐的,陛下越过那么多人独独赐给妾身,岂不是让旁人以为妾身恃宠生娇吗?到时候坏了妾身的名声,妾身可不依。”
最后,话题以扶喻答应她常来熙和殿用膳为结束。
所以,她和祺充仪一同来到勤政殿,在扶喻看来,又怎么会是她主动且愿意的呢?
难道过了一夜,她就改了主意不成?
姜令音眸中掠过一片寒光,她倒要看看,扶喻对祺充仪的容忍能持续多久?
失望,是一点点积累的。
待恩情被祺充仪消耗殆尽,她还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吗?
扶喻的耐心有多少她不知道,但她等得起,祺充仪等得起吗?
扶喻微凉的嗓音冷不丁地在她的头顶处响起:“昨日不是还怕摔折了腿吗,今日怎么又过来了?”
很明显,他对于祺充仪的话并不曾相信。
姜令音长睫微颤,垂眸道:“有祺充仪娘娘陪着,妾身不会摔的。”
是,她就是故意的又如何?
她就是要看看,扶喻在她和祺充仪之中会偏向谁。
女子的小心思简直摆在了脸上。
扶喻看得直想发笑,都当着祺充仪的面跟他上眼色了,还这般装模作样,这女子难道当他是瞎子不成?
“是吗?”
扶喻双手背在腰后,“倒是朕小瞧了令嫔。”
他点点头,故意道:“既如此,日后令嫔来勤政殿,身边便多带些宫人吧。”
姜令音猛然擡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瞧到了一旁的祺充仪后,又赶紧闭上了嘴。
见女子无可奈何又一脸郁闷的模样,扶喻闷笑出了声。
比起姜令音伪装的憋屈,祺充仪此时才是真正的委屈。
她鼻子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开得口:“陛下。”
她的声音一出,好似才让扶喻意识到殿内还有其他女子在场一般,他不紧不慢地转了视线,望向祺充仪,淡淡道:“身子才好,更要休养才是。天寒地冻,何必同令嫔一道来勤政殿?”
他没有拆穿祺充仪的谎话,为她圆了场,语气听着也是温和关切的。
祺充仪登时红了眼眶,诉说自己的情意:“妾身想见陛下,可陛下这么长时间也没来永安宫一次,陛下不来永安宫,还不许妾身来勤政殿看陛下吗?”
姜令音神色寡淡,静默地听着祺充仪的话。
不难看出祺充仪对扶喻深深的感情,但这份感情,真的是爱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扶喻对祺充仪的不是。
明知自己仅仅是身为后宫众多嫔妃之中的一位,却爱慕上皇帝,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扶喻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是对祺充仪的话习以为常。
“朕政务繁琐,日后得了空,自会去看你。”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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