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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梦醒(七) 师兄记忆恢复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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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梦醒(七) 师兄记忆恢复了。

第三十章

今日是江暮雪大婚的日子, 也是柳观春迈进杀阵的日子。

远处用妖血绘制的杀阵散出黝黑的魔气,无数红光膨胀,血气漂浮,擎等着活物入内献祭。

柳观春一大早起床就开始忙碌赴死的事。

她取雪水融化、煮沸, 美美洗了一个澡。

她还花了很多时间去挑选衣裳、发带。

柳观春其实喜欢粉色, 白色次之, 因此今日她特地选了一身粉色袄裙,裙子清丽灵动, 衣襟还镶了蝶恋花纹。这样繁复的纹样,在修仙者的眼里是平庸俗气,一点都不飘逸若仙,可柳观春很喜欢。

也是这时, 她才恍然大悟, 她和修仙一事本就如此格格不入,是她一直在强求。

柳观春记得蔡长老说过, 冰渊是江暮雪用来关押犯事弟子的地方, 他会来亲自来此处解放罪人。

那江暮雪一定也会看到她留下的痕迹。

柳观春看了一眼自己住过的洞xue,她把所有用物都收到藏宝珠里, 还把那只没能送出去的剑穗挂在了竹骨剑上, 思来想去,她多添上一只细小的粉鹤。

柳观春高举竹骨剑,她借助日光观赏自己的杰作。

“我就说, 青玉剑穗很好看的。”

她满意点头, 抱着竹骨剑,缓慢走进杀阵。

她问过苏无言,他说杀阵只扑杀活物,她带剑入阵也不要紧。

柳观春其实也有软弱的时候, 她总要有个倚仗,所以让她抱着师兄的剑赴死吧,这样心中的不安就会少上许多。

柳观春一步步迈进杀阵,戾气瞬间绞住她,像一条条钢丝牵缠着她的手脚与脖颈。

她能感受到细丝破开皮肉的痛感,但她并不畏惧。

柳观春找到阵心坐下,她一边抚摸膝上的竹骨剑,一边抓出备好的止疼丹药,一颗颗塞进嘴里。她怕苦,这次炼药特地加了很多糖,所以丹药吃起来甜甜的,很好吃。

柳观春一直在努力哄着自己,可她还是低估了死亡的痛楚。

原来,这么疼啊……

-

有了江暮雪身为剑尊的神力加持,护宗大阵不但更为坚不可摧,甚至还朝外扩张了一点。

也不知是忌惮江暮雪,还是旁的缘故,魔族的进攻难得停止了两日,至少让江暮雪平安护送外宗弟子进入玄剑宗。

因是掌门之女大婚,整个宗门喜气洋洋,树挂红彤彤的绸带花胜,廊庑底下悬着喜字灯笼,一如民间嫁女,只图个吉祥喜庆。

宗门弟子们很信赖江暮雪的能力,有他坐镇,势必能将妖魔杀个片甲不留。因此今日众人也不再畏惧盘踞山门的妖邪大军,他们放开了吃喝,聚众一团,欢喜地观礼。

江暮雪今日和唐婉的婚礼,虽是逢场作戏,但到底也要迷惑甘露宫的宫主。如此一来,婚礼便不能太过虚假,被人一眼识破。

因此,江暮雪看了一眼桌上红木托盘里的婚服,还是以剑鞘挑起,迅速穿上身。

男人身量颀长,宽肩窄腰,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样的绸袍都潇洒俊逸。

只是,当江暮雪垂眸瞥向自己红衣上的织金云纹,不知为何他的剑印忽然灼热,隐隐有什么画面冲进他的髓海……

江暮雪拧眉闭目,他通过神识感受到了一片灼目的红。

是红帐、红烛、红盖头。

身材娇小的新娘子坐在鲸骨所制的双人床上,她明明盖着红布,可两只纤细的手还是轻轻交叠在一块儿,似是很紧张,指骨不住绞动。

见状,江暮雪从不饮酒,也事先饮下几碗。为的是壮胆,也有……哄骗自己之意。

就在江暮雪挑开那一块红盖头的时候,眼前的画面一帧帧消散无踪。

他没有抓住自己的妻子。

……

江暮雪睁开眼,房门被人推开。

“大师兄,吉时到了,我们去接唐师姐吧!”

江暮雪回头,对上一名师弟满含戏谑笑意的眼睛,他点了点头,持剑跟着人走出门去。

明明都是新娘子,可江暮雪听到唐婉的名字,心中并无欢喜。

他期待的人,不是她。

-

正殿婚仪,甘露宫主掷出赐福驱邪的琉璃鼎。

硕大的钟鼎悬于空中,无数名白衫弟子凌空跃步而起,他们手缠菱红相思网,指间迅速结印,将红蔓挂上钟鼎,缠出无数个代表仙门祝愿的同心结。

天地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所有人的脸上都笑意盈盈,喜迎这双登对的新人结为道侣,合完婚契。

江暮雪凤眸清冷,他迎上众人的目光,竟也有一瞬疑惑……在旁人眼中,他和唐婉好似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旁的唐婉撩起花冠下垂着的珠帘,她抿唇一笑,递去手上红绣球的一角绸带。

“师兄,我们要行婚礼了。”

江暮雪死死盯着那一片红带,他衣下的指骨微动,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伸手。

待唐婉还要再唤,忽然,一声巨响惊动婚仪。

朗润讥讽的少年音自空中传来。

“哈哈,你另一个师妹正在杀阵里受苦受难,你倒有心思在此处纵情酒色……男人还真是薄情啊。”

琉璃鼎上,盘腿坐着一名黑袍少年,他足下红绳铃铛叮咚作响,脸上笑意盈盈,眼底却是浓重的杀意。

江暮雪认出来人真是魔尊苏无言。

江暮雪迅速旋身拔剑,结下光剑林立的剑阵。

他正要出招,可苏无言已经快他一步,把琉璃鼎收入囊中,纵身跃下。

众人见状,记起苏无言和唐婉有过一段缘分,还当他是来抢亲的……唐师姐果然魅力无穷,竟能将两个能颠倒乾坤的神人都迷得神魂颠倒。

江暮雪本该持剑争夺琉璃鼎,可他听到那句“另一个受苦受难的师妹”,倏忽心口刺疼,他被绵长的痛感惊醒,厉声质问:“你说什么?你口中之人,可是柳观春?!”

苏无言嫌弃地看他一眼:“难为你还记得柳观春的名字,不过记得也没用啦……”

他咧唇一笑,故意幻化出骇人狰狞的猫脸。大妖眯起猫眸,冷笑:“她已经步入杀阵赴死,按照时辰来说,应该已经没命了吧?我现在借用一下琉璃鼎,也好助她魂飞魄散。这是柳观春的愿望,她想从这个世界离开,她想回家呢。”

苏无言膈应一下江暮雪就行了,眼下还是快去帮柳观春灭魄吧……免得江暮雪想坐享齐人之福,强行要留下柳观春的魂魄。

江暮雪的大房妻子是唐婉啊,这女人太善妒,婚后肯定会给小妾脸色瞧的。

苏无言说完,转身就跑。

“回家”一词,总算唤醒了江暮雪一些翻涌的记忆。

江暮雪脸色苍白,心脏犹如万剑贯穿,抽疼不休。

他竟没再搭理唐婉,反而是御剑冲入云霄,直追苏无言而去。

苏无言所去之处正是冰渊,他没有愚弄江暮雪,他真的造了杀阵,他真的杀了柳观春!

江暮雪心中戾气横生,额心剑印涌动金光,身后伏雪剑感受到主人的战意,早早分化为成千上万把光剑,带着雷霆之势袭向苏无言。

冰渊之下,苏无言刚刚落地,一把锋锐的光剑便先他一步,轰然削断他的臂骨。

大妖的手臂斩落,琉璃鼎瞬间落地,骨碌碌滚向魔气浓郁的杀阵。

苏无言气得咬牙,他抖了抖断臂,又生出一只完好无损的胳膊。

正当他要去捡那一只琉璃鼎的时候,神器像是感应到什么气运,忽然碎裂,漫天霞光笼罩冰渊,世界变得瑰丽无比。

与此同时,强大的气流如潮涌至,直冲向苏无言和江暮雪,亦将所有追来的修士都掀翻在地。

江暮雪顶着那股磅礴的风力,他手持伏雪剑,单手结出抵御风流的阵印。

江暮雪的脸颊与手臂均被神器自毁的罡风刺伤,鲜血淋漓,但他不退。

口中咒文不止,身上灵气涣散,他在以半神之身,逆转天地神力。

唐玄风远远看到这一幕,急得大喊:“江暮雪!你停下,你这样会修为尽毁,沦为废人的!”

“你是我最优秀的弟子,你不能自毁前程!妖魔要杀进来了,你还有那么多师弟师妹要保护……”

很快,苏无言被唐玄风吵得头疼,他见琉璃鼎已经直奔杀阵而去,放下心来。琉璃鼎内的业火会焚烧生魂,柳观春定会如愿灭魄离开。

他不再搭理江暮雪,直接出招与修士厮杀。先杀那个嘴最贱的唐婉,旁的挨个儿摘脑袋!

江暮雪身后,又起仙魔战乱,到处都是刀光剑影,浓重的血气在冰川间弥散。

然而江暮雪充耳不闻,他只是固执地一步步靠近琉璃鼎落下的光罩,他的髓海里多添了许多记忆碎片,他终于记起还有一段在迷魂梦阵里的故事……那一页页故事逐渐清晰,他想起故事女主角的脸。

柳眉杏眸,笑意盈盈。

柳观春……

他的妻子,从始至终都是柳观春。

在江暮雪登上半神剑尊的那一刻,师尊唐玄风的术法便能够被他更为强大的神识压制,也是至此,今日在他开出剑尊剑阵包抄琉璃鼎的时候,那些唐玄风消除的、隐去的记忆,终于又浮出水面。

天地间传来琅琅钟鸣。

琉璃鼎嗅到生魂溃散的气息,已经发疯失控。

柳观春仅剩下一片残魂,她安安静静待在杀阵之中,等待琉璃鼎将她绞杀为齑粉,如此便可魂飞魄散。

江暮雪努力靠近琉璃鼎,他破不开这一层神器的屏障,只能召出伏雪剑,结下剑阵,锲而不舍地攻击琉璃鼎,企图撕开一道口子,让他能抓住柳观春残余的魂魄。

柳观春在杀阵中浑浑噩噩地等待,她能感受到自己肉身消亡,身体也变得透明。

她原本还在静静等候死亡,她的五感丧失,她一如迷魂梦阵里的那一次,眼睛渐渐失明,陷入黑暗。

她很害怕,但她小心抚摸那一把竹骨剑,如此就能给自己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柳观春的视线忽然有了光,她茫然擡眸,入目第一眼,是一袭红衣的江暮雪。

柳观春遥遥看着他,她以为是梦,但她很快看到了江暮雪眉心的观音痣,那不是守元印,应该是剑尊的剑印吧?

虽然朴素了一点,但师兄的容貌本就秀致,如今染了一个红点,更像观音座下的仙子了。

很好看啊。

柳观春轻轻一笑,只是她现在有点狼狈,她浑身是血,她连凝神聚气都做不到,她靠近不了江暮雪,只能这样远远看着他。

师兄穿着一身嫁衣赶来冰渊,他是不是本来想放她出去,请她吃喜酒的?

倒是不好意思,她今日有事要做,倒教师兄白跑一趟……

柳观春明明想安安静静赴死,怎么还是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柳观春咽下口中的血沫,她颤颤巍巍地问:“师、师兄,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握住那把竹骨剑,心中忐忑,但又释然:“我说过了,师兄……你穿婚服真的很好看。”

柳观春不知的是,她已是死躯,她的五感消散,若非江暮雪爆开剑阵,她兴许至今还无法恢复视力与言语。

柳观春的听力近乎丧失。

即便江暮雪声嘶力竭地喊她名字,她也只能影影绰绰听到几个音节。

柳观春意识到自己听不明白,她叹一口气,只能尽量忍住痛感,把话说得更加清楚一点。至少天道怜悯,给她留下道别的机会。

“师兄,我要回家了,我祝你、祝你新婚欢愉,百年好合。对不起,我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给你……”

琉璃鼎外,一墙之隔。

柳观春的声音清晰入耳,江暮雪意识到她已经知道江玠就是自己。

他忽然胸腔沉闷,心如刀绞。

江暮雪拧眉忍住这种五内俱焚的痛感,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痛之入骨,凤眸湿润,心生杀意。

他一边催动伏雪剑,再度与琉璃鼎搏杀,另一边厉声高喊:“柳观春!撑住!”

“柳观春,你决不能死!”

“柳观春,给你造杀阵之人是魔尊苏无言!你是受了妖邪蒙蔽才会赴死,你命不该绝,等一等,我很快就破阵救你!”

“柳观春,求你,一定等我……”

柳观春茫然地看着江暮雪召出剑阵,看着他浑身浴血,颈骨上青筋暴起,一拳拳朝法阵攻去,口中还一声声喊着什么话。

她第一次看到手足无措的师兄,她觉得江暮雪好像不再是坚不可摧的冰……他要碎掉了。

不知为何,柳观春看到这样痛苦的师兄,她也有点难过。

她渐渐听到了一些话,她听到江暮雪说,心魔就是魔尊苏无言,说她受到苏无言蒙蔽才会赴死,可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柳观春想让江暮雪释怀,因为她不想他难过。

她不知道怎么劝,思来想去也只说出几句车轱辘话。

“师兄……心魔大人原来是魔尊苏无言吗?那他还想送我回家,他人还怪好的。”

“师兄,其实是我自己执意要进入杀阵的,他劝过我了,没有劝动。虽然不好说别人坏话,但是我觉得宗门的师兄姐都挺坏的,我生活得很辛苦,我不想留下了。”

“师兄,你不要为我哭,我没事的……只是回家,苏无言说了,只要魂飞魄散,我就能打开天隙,我能回家了。”

“师兄,我和你说过我的家吗?虽然我的父母从小就不在了,虽然外婆也去世了,就连我的猫也不见了,可是我能够在家里好好睡一觉。”

“我不用担心邪魔入侵,不用担心受人讥讽,我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我很开心。”

“师兄,我只是太累了。”

“师兄,我、我没什么钱买很好的贺礼,但是这个给你……这是我唯一剩下的东西。”

她的脸颊也很僵硬,她努力抿起嘴角,对江暮雪露出一个既腼腆又羞赧的笑容。

“真的很谢谢你,白衣师兄,江暮雪。”

她并不恨他,她很感激他。

若没有江暮雪,兴许柳观春还不能在死前洗一个热水澡,不能换上干净的衣裙,漂漂亮亮离开这个世界。

足够了,谢谢你,不要再见啦。

柳观春的魂魄散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竹骨剑推出琉璃鼎。

她的礼物,江暮雪收到了。

“轰隆!”

琉璃鼎不堪剑阵摧折,终于被伏雪剑斩成粉末。

江暮雪挥开光剑,他疯了一般冲进杀阵,意图拥住柳观春。

可滑跪而去的一抱,却只拥到了一抔雪。

柳观春早就死了,她的身体被火焰烧灼成灰,连魂魄都被琉璃鼎歼灭。

江暮雪的指骨擦过柳观春最后一片残魂。

哗啦一声,那片魂魄化为青烟,从他的手中溜走。

她连残魂都不想留。

柳观春魂飞魄散了。

她好像一如既往细心,连离开都那么安静。

江暮雪喷出一口血,他倾尽半世修为轰开琉璃鼎,毁灭神器。可他再如何努力,也只抓住了这一把竹骨剑。

竹骨剑光华流转,剑柄坠下青玉剑穗,还有一只少女折出的粉鹤。

柳观春留下的东西只剩下这些。

而江暮雪擡头,看了一眼天穹。

天道不生怜悯,天隙也没有打开。

柳观春的运气一贯不好,所以这一次,她还是没能找到回家的路。

若有残魂,尚能养魂复生,偏偏柳观春什么都没留下。

她永远离开了江暮雪。

柳观春没能等到他……

是江暮雪做错了,是他让柳观春一直在等,等到心灰意冷,等到她终于撑不下去,等到她宁愿赴死也要离开他。

江暮雪来得太迟了。

江暮雪跪在冰渊,血液顺着他玉琢一般的指骨,一滴滴落在竹骨剑上。

他的灵台清明,在琉璃鼎激发的强大剑尊神识之下,所有唐玄风设下的禁制统统破碎。

江暮雪渐渐唤醒记忆,记起迷魂梦阵里的故事,也记起十年前与柳观春的初遇。

笨拙的小姑娘将重伤的江暮雪从妖域拖到家中,她忙里忙外地照顾他,留下江暮雪一人睡在硬邦邦的鲸骨床上。

江暮雪凝神细思,他的鼻尖能嗅到女子被褥间清淡的香气,偏头还能看到一把横在衣柜旁边的石剑,墙上、屋顶,均刻着成千上万道深刻的剑痕。

他猜到柳观春喜欢剑,因此才会在屋里休息的时候,也日日锲而不舍地练剑。

江暮雪如今已经苏醒,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疗伤走人,但他想起柳观春明明身材瘦小,却还要努力将他拖回家中照看……不知为何,江暮雪又躺下了。

他只愈合了身上几道重伤,其余伤口仍留在腰腹,不多加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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