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祭（2/2）

主仆二人折腾了一阵才匆匆出门。本来这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应该是更有经验的初芙跟着，但是最近赶上农忙，庄子里的管事们纷纷上来回话，主院极缺人手，而顾清妍又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再三坚持初芙该去主院帮忙，文氏也只得妥协。

顾清妍想得轻巧，自己好歹学了一段时间规矩，又安安分分坐在那里，还能有什么事情自己找上她？

还真能！顾清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环顾四周，心中暗暗给自己一个肯定回答。

她真的低估了高门贵女对于商户的鄙夷和敌意，商虽然地位上处末流，可是在明朝的时候就已经作为新锐势力崛起，如今更对高门世家隐隐有冲击之势。

那些世家，尤其是没落的世家，皆空有名头却没有实财，少不得要靠他们眼中暴发户的钱财来维持体面，可是心里又不甘心啊，所以怨怼之情更甚。

更何况，顾清妍又生得貌美。女人对于貌美的女子，总会有天生的排斥。顾清妍出身低贱，但是样貌却远胜于她们，这让心高气傲的贵女如何甘愿？因此在短短几瞬之间，她们对于顾清妍的鄙夷又转为嫉恨。

顾清妍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这一众贵女对着她，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更故意围成一圈，将她排斥在外。

顾清妍虽然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也没太在意，毕竟在座的女子中最年长也就十八九岁，而她的芯子都有26了，犯不上和这些熊孩子计较。

不过......顾清妍还是忍不住暗暗皱眉，被人围起来左刺一句，右刺一句，感觉也不好受。

“要我说啊，郡主平日里不打扮都那般美艳了，如今这略施粉黛，真是美若天仙呀！”

顾清妍忍不住揉揉耳朵，略施粉黛？顾清妍看着华琳琅堪比夜店女郎的浓妆，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前世加今生，这个高颖儿真是她见过最会奉承的人，从一落席开始就把琳琅郡主从头到脚的夸一遍，连头发丝都没放过，而且还不带重样儿的。而华琳琅则一脸愉悦，似乎很享受这些夸赞。

高颖儿不过是尚书之女，如今却能挨着华琳琅手边坐下，想必就是靠着这样溜须拍马的功夫吧？

华琳琅高昂着脑袋，活像只骄傲的孔雀，她扫视一圈，目光很快锁定在顾清妍身上，不由攥紧手帕。

顾清妍生得好颜色，即使在这一干贵女中也是容貌出众，而今又只化了淡妆，衣服首饰都挑颜色浅淡的来，更衬得肌肤似雪，五官清丽。最重要的是，衬得她艳俗！

华琳琅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这个商户之女，一定是故意的！打扮得妖妖调调，难怪是上不得台面的。

高颖儿最擅察言观色，此刻发现华琳琅盯着顾清妍面色不满，立即转口道：“哎呀，是我眼拙了！竟没发现这是烟罗纱呢！”高颖儿一边惊呼，一边轻抚华琳琅的衣裙。

话音刚落，大家纷纷应和——

“烟罗纱？这可是宫里才有的呢！”

“是啊是啊！据说它颜色鲜艳，质地轻薄，最适合夏□□裙了，但是又极其珍贵，宫里的娘娘都不见得有呢！”

“郡主果然不一样呢！”

华琳琅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很是受用，面上越发得意，她用帕子掩了掩唇，笑道：“哪里，就是姑姑疼着我罢了。最重要的，是个心意，这可是钱也买不到的呢！”

高颖儿亦握嘴一笑，道：“郡主说的是，这世上哪能什么都用钱衡量呢？所以我最不喜欢那些商户，天天在钱里计较，一股子铜臭味儿。”

说着，还用帕子在鼻子前轻轻扇了扇，好像真的闻到什么味道一般。

这就是冲着顾清妍来了。呵，顾清妍扯了扯嘴角，暗贱变成明枪了？

“颖儿姐姐可慎言，莫伤了顾夫人的心。”另一位贵女幽幽出声，看似在为顾清妍解围，实则语带讽刺。

顾清妍抬眼看去，只觉得辣眼睛，明明小小年纪，还梳着少女的发髻，却穿一身绛紫色，活生生把自己压老了二十岁，偏偏头上还簪朵牡丹，以为自己杨二车娜姆吗？

顾清妍觉得自己原先对于贵女的认知是不是有误？不是说贵女都该是当时的时尚风向标吗？不是说世家对于女儿家的仪容打扮都特别看重吗？可她环顾整场，基本每个人都有槽点，前几天逛街看到的妹子都比她们正常啊！

唉，不懂时尚的顾清妍忧伤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看五官还是很清秀的——不过碍于自己的重度脸盲，顾清妍并不认识眼前的簪花妹子，只能抬头对她同情一笑。

接收到同情笑容的簪花妹子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她是被讽刺的，怎么还可怜上自己了？难不成这是个傻子？

咬了咬牙，她决定再挑明一些。